撩开缀满贝壳的珠帘挂饰，林蓁轻步走进小店，室内装潢与旧日别无二致，奶油色主调，恬静又温馨。

西边靠窗角落是她经常独坐发呆的地方。她下意识望去，发现那儿正坐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，刚才进门的响动也引起她注意，两人就这样安静对上视线。

“你是……小蓁姐姐吗？”

小姑娘放下速写画板，慢慢走近打量她，眼底渐聚惊喜亮光：

“真的是小蓁姐姐！你是回平阳来过年吗？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……”

青春期的小孩抽条快，相貌也几乎一天一样，林蓁花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，心口不由柔软下来，笑着回道：

“嗯，我回来过年。今天店里就你一个人吗？你姑姑去哪里了？”

小姑娘说她姑姑上附近的裁缝店修裤腿去了，刚出门不久，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，又问她想喝什么奶茶，她也可以做，味道不会比她姑姑差。林蓁笑着摸了摸她头，柔声对她说：

“那麻烦你帮我做两杯珍奶，微糖微冰……”

“要热的。”

一道清冽嗓音突然从背后响起，林蓁恼然回头瞪他，周牧则好似没注意到她眼神一般，又对小姑娘重复一遍：

“麻烦做两杯热的，谢谢。”

小姑娘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目光，很快就决定到底该听从谁的“吩咐”，一溜烟跑到柜台后娴熟操作起来，不差两分钟就捧着奶茶重新跑出来，笑眯眯递给林蓁道：

“姐姐，今天的奶茶我请了，谢谢你以前总是教我画画！”

林蓁安静思考了两秒。

“……嗯，那姐姐就不客气收下了。”

才终于从女孩手中接过珍奶。

见她没有拒绝，小姑娘又欢天喜地给她拿来吸管袋子，口中念念有词着她有多崇拜林蓁，她将来也想考去临川学美术。林蓁笑着回她会在临川等她，让她继续加油努力，她很看好她的未来。

周牧则立在旁边听两人来回对话，无意中捕获到一些新讯息，等好不容易结束会话走出小店，才终于开口问：

“你一直很向往到临川念书？”

林蓁捧着奶茶慢慢吸咬珍珠，过了大概四五秒，才轻轻应出一声“嗯”。

周牧则默然不语，两人继续并肩前行。午后斜阳从檐角墙缘铺落地面，移动人影慢慢淌过石砖，小巷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思绪抽离间，又听林蓁轻声开口：

“可能人总会……对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事物有执念吧。虽然明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，但那时我总是忍不住幻想……假如我考到了临川，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？”

温热奶茶顺着喉管滑下，林蓁闭眼品味口中泛起的微苦茶香，停顿几秒，又继续道：

“或许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……命运不曾给予你的东西，无论再如何努力，都无法触摸到它……反而是一些……”

话声减弱下来，周牧则把喝完的空杯掷入路边垃圾桶，侧头问林蓁：

“一些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