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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饮杯中月、玖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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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縹色的夜空有十数道光点如流星般画过,那是驭剑飞行的修士们。他们来到宋繁樺居处,见他早就负手而立等在那儿,纷纷客气朝他行了一礼,为首的修士说:

「宋前辈,今日刑堂那儿有妖怪逃走,特地来告知前辈一声。前辈能洞察这一带山域的许多事,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风吹草动,还望前辈能尽快通知我们。」

宋繁樺一贯的面无表情,冷淡回应:「知道了。」

那修士訕訕然一笑,又往前一步要求道:「以防万一,不知能否进前辈屋里瞧一眼?」

「你怀疑我?」宋繁樺生得英俊挺拔,但他不笑时那气势实在慑人,青年修士眼底有些慌怕,赶紧解释:「不是的、不是的,晚辈哪敢怀疑宋前辈,只是怕妖怪潜伏在附近会惊扰前辈,不想劳烦前辈收拾这烂摊,绝无冒犯之意。」

宋繁樺依旧绷着脸回绝:「不过一间陋室能藏什么?不必麻烦了。」

「不麻烦的,就只是稍微看一看而已,前辈……」青年道士见宋繁樺依旧纹风不动,丝毫没有要让路请他们进屋的意思,退怯道:「啊,深夜到来也是打扰到前辈了。那我们就先告辞了。」

除了小羊、周谅之外,宋繁樺和灵素宫的人也无话可讲,那些修士很快就自讨没趣离开了。那些傢伙飞走后,宋繁樺仍独自站在屋外守了一会儿,确认附近没有潜伏着谁,也没被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,这才转身回屋。屋里没点灯,开门时他察觉柳青禕正用神识打量他,他关好门也没开灯,而是到一旁拉了张椅子坐下。

柳青禕仔细掌握着屋外情况,她向来防心较重,也还戒备着宋繁樺,她知道宋繁樺是为了报答灵素宫收留他才待潢山,活得像是盛如玄的一条狗,她忍不住调侃说:「你不关着我,还放任我就这么待在屋里,不怕被他们发现?哦,对了,他们不像你鼻子这样灵。」

宋繁樺听出他在嘲讽,却平静回应:「我跟他们的确不同。」

「看来你的确不是盛如玄养的看门狗,不过你寄居在别人的地盘这么久,也难怪外面的人会这样看你。为何不惜坏了名声也要留在这里?乾脆趁这机会和我一起离开?」

宋繁樺有些不耐烦:「看来你伤得不轻,满口胡说八道,我为何要跟你走,难道跟着一个天蘅教的妖奴名声就会好了,不必再被追杀?」

「算了,我也是随口说说。」柳青禕轻哼,吞了一颗小羊给的药倒头躺下,他太睏了,也没心思再逗弄对方。

宋繁樺说:「这几天他们还会继续巡山,避过这风头你再走。」

「好。」柳青禕答应后就睡了,但仍留着几分神识警戒周围。

也不知为何宋繁樺想起从前在故乡的一些往事,但又不想陷入回忆中,他也曾有过无处可归的时候,多少能同理这少年的处境,他刻意离对方远一些,毕竟他们互相都陌生,比起帮对方盖棉被,还不如让对方能好好休息。

今晚的风有点大,湿气略重,还能嗅到一股血腥气,别人难以察觉,可是对妖修而言那气味很明显。宋繁樺闭目养神,儘管不愿再回顾宿月镇狼族倾灭的夜晚,但还是被勾起了一些情绪,血气漫延开来,他有些恍惚,但还不至于走火入魔。

不是谁的血气都能令他动摇,他觉得这个柳青禕身上的气味似曾相识。他长吐出一口气,将椅子挪到门边坐着守夜。

曙色初现时,宋繁樺脑海浮现了一抹清丽出尘的身影,虽然这联想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,因为那个人早就失踪太久了,久到他怀疑已经不在这世间。

他觉得这个叫柳青禕的傢伙,有点像明斐。

***

灵素宫还是没能抓回从刑堂逃走的妖魔。

有人怀疑灵素宫有内鬼,毕竟修真门派眾多,几个大门派之间暗中也有势力倾轧,即使明着能派遣弟子到别派修习,暗地里也要再安排些暗棋进去。

就算民间道观也有修行者会互相拜师,在修真界就更常如此,都是为了修习更上乘的功法并提升境界,而这之中也难免有些居心不良的傢伙。能道窃上乘丹药的弟子肯定不是普通的记名弟子,各楼的长老怕惹麻烦,也都严加看管自己收的徒弟。

盛如玄和长老们都不准弟子们将此事外传,除了担心有妖邪趁机来找碴,另一方面也是怕脸。他们调动人手清点各处库房有无失窃物或异样,巡逻各处阵法、结界有无疏漏损毁,继而设法修补。

事情又沉淀了几日,盛如玄再次召眾人到大殿。此时杜明尧的脸色非常不好,其他人稟报完这些天额外加派的事务进度就匆匆离开,其实他们都晓得杜长老不是会随意迁怒的人,可是光看到那脸色都感觉压力倍增,没人想在大殿逗留太久。

只有盛如玄始终平静如常,甚至是和顏悦色的劝杜明尧说:「杜师兄别气坏自己,眼下能做的也都做了,虽然只是亡羊补牢,不过总比什么也没做好。你这些日子太劳累,我让晏清给你送些药和薰香去。灵素宫只丢了一些药,损失不大,至于那天蘅教的杂妖,跑了就跑了,也别太在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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