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冰履(2 / 2)
任何破绽。
戏台已经搭好,她也该唱起来了。
“母亲,不若用这封竹简揭发丞相,公之于众。”陆玉仔细看了看竹简,摇了摇头,“虽是丞相的笔迹,但没有他的印章,他若是反咬说我们伪造他的笔迹,局势只会更麻烦。如今我们两方都未出手明面争夺,这个时候谁先出手谁吃亏,是不占先机的。”
赵子婴忧心忡忡,“只怕我们不出手,将来被动措手不及。”
陆玉冷静分析局势,“大魏援军已在路上,现在交趾交战正值混乱中,若是大魏助我驱逐闽越,这便是我的功劳。南越兵权我与他一分为二,若是要动武不在他之下,现在只看民心所向,打下闽越那一仗,百姓自然庆幸太后英明。”
赵子婴深思,“母亲说的是。”
“只是母亲,真的要做大魏的附属国吗?祖父在世时虽曾和大魏一度交好,但嘱咐过不可为其附属,保持南越独立性。我担心朝堂上流言风雨皆多,质疑难消……”
“多不多的,反正大魏援军已经过来了,吃完了人家送的饭还要砸人家的碗吗?脸皮不要,何以为臣?”
赵子婴比赵不疑年长些,二十出头的年纪,人长得文质端雅,修贵正彬,眉间一股正气,平日好读儒书,颊边一颗小痣,剥脱出一些书卷带来的古板气。
强势的母亲,其子女必然不会强势,反而更软懦些。赵子婴虽听寥太后的,但也有自己的主见,不算糊涂。
赵子婴点点头,“也罢,既然左右进退两难,不若先解决了当下最大危机再说。”
“母亲,今日五弟归来,与您相认,孩儿想,您也不要再和他再计前嫌了……”
陆玉讶然。没想到赵子婴竟然会为赵不疑求情。难怪方才相谈的时候,赵不疑也没提赵子婴如何。看来两兄弟间不算仇敌。
她板起脸,“我的儿,你糊涂了?你忘了你娘的脸是谁害的了吗?”
赵子婴眉目深锁,“孩儿知母亲的痛楚,只是那时你若不对众人赶尽杀绝,又怎会惹来这般的怨仇……”
“住口!我都是为了谁?你今晚若是来气我,那就立刻离开这里!”陆玉怒骂,“他小小年纪诡计多端,逼我当众认下他,这般深沉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?这次突然随大魏使节回来,心里一定是揣了什么心思。”
“我要和丞相周旋,还要防着那个小贼,你不心疼你娘亲,反而担忧他人,你还是我儿吗?”
赵子婴低声,“若是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活着,南越此刻便不会生死存亡,即便我们斗输了,还有其他人和丞相斗,南越也不至于有落到外姓人手里的可能。”
陆玉言辞颇有厉色,“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若是活着,那早死的便是你。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,仁慈不是用来对待敌人的。”
她坐下深吸一口气,“好了,不必多言了。待我杀了那个老匹夫,你就好好做你的守成之主,你这个样子,没有硬手腕,是担不住南越的。少读些孔儒礼教,外儒内法才是你要学的根本。”
“背靠大魏,你的位子才做的安稳,否则即便走了个汲祖,又来个王祖,你如何护得住南越。”
陆玉手搭在赵子婴肩上,“大魏是我母家所在,你安稳一隅做个王就是你最好的归宿。记住了吗?”
“孩儿记住了。”
母子一番争论平息,陆玉唤来侍女上茶上甜果。陆玉拈起一块香瓜片。赵子婴道,“母亲不是不爱吃瓜吗?”陆玉眉眼弯起,“元君爱吃,我便爱吃。”反正寥太后有条罪名是淫乱自恣,她随便拿安国起元当借口就行。
她将香瓜送到面纱下,小心咬了一口。
赵子婴不是很欢快,陆玉道,“怎么,还在生娘的气吗?”
他坐直了身体,“我知道安国使君和母亲既往有段情谊,但母亲不能被情谊所累。他是大魏人,两国若是利益牵绊,必然会劝你做出不理智判断。若是……”
“安心,为娘心中有数。”
两人安静吃冷果,赵子婴突然道,“母亲,你还记得前几日你让我栽种的花叫什么名字吗?”
陆玉一顿,随即头皮发麻。
赵不疑就算说的再详细,但是母子间的私话他断是不知道的。陆玉又如何得知?况且是这种小细节和局势无关,陆玉连编都不好编。
赵子婴什么意思?他在试探她吗?难道她露出破绽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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