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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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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淡的铁锈味在车厢里弥散开来,苏宝珠一怔,凑到瓶子口闻了闻,失声叫道:“是血!”

吉祥又惊又疑,“好端端他给姑娘血干嘛?莫不是又想给姑娘下毒?”

马车摇摇晃晃,车铃丁丁当当,外面人声嘈杂,车厢里安静得空气都停止了流淌。

苏宝珠呆呆看着手里的小瓷瓶,没由来的,心头又开始一阵阵的绞痛。

“或许,或许……”过了好一阵,苏宝珠才把满腔的酸热苦涩压了下去,“或许是他的心头血。”

吉祥惊讶得半天才回过神,“裴禛的心头血!他、他……难道他肯放过姑娘了?为什么啊,因为要和安阳公主成亲?”

话音刚落,她立刻就否定了自己,“不可能,他们的婚事早就定了,他就是为尚公主来的长安,绝对不会因此放姑娘一马。”

“是不是七殿下的缘故?”吉祥觉得自己脑浆子都要熬干了,“说句大不敬的话,皇上也不知还能熬多久,七殿下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,裴禛是变相示弱,以表臣服?”

苏宝珠也不明白,困扰她将近两年的蛊毒,几乎要了她的命的蛊毒,裴禛攥在手心里死也不撒手的“纽带”,就这样断掉了。

简单得让她不敢相信。

这不是裴禛的做派,他到底想干什么?

苏宝珠把小瓷瓶收好,疲惫地揉揉额角,“先放着,让我想想到底要不要用。”

“何不问问七殿下的意思?”吉祥道。

苏宝珠缓缓摇摇头,“先别告诉他,他对裴禛戒备心比我还大,肯定不让我用,没准还会扔了。”

这次“偶遇”之后,裴禛再也没出现在苏宝珠的面前。

很快,到了二月十六安阳公主出嫁的日子。

昌平帝卧床不起,一应事务都是李蕴玉着人操办的,他和安阳公主交情一般,甚至可以说“不好”,但在这件大事上没有苛待她,嫁妆、排场,都给得足足的。

朱雀大街整条街道都铺设了红毯,禁军们沿街布防,每隔二十丈便是一座扎满繁花红锻的彩棚,两边是锦衣华服按剑挺立的禁卫军,女侍宫娥、宦官侍卫手持天旌地麾、锦幡香柄一队队接连不断。

差不多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。

苏宝珠也来了,却是随李蕴玉登上了朱雀门。

长安的城门多为三个门洞,朱雀门开五个门洞,是皇帝举行重大庆典的场所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,一般人不能来这里。

皇上没有下赐婚的旨意,苏宝珠此时还算一介平民,登朱雀门楼名不正言不顺,其实她不太愿意出这个风头的。

李蕴玉直接抓着她的手,当着所有人的面,一步一步,与她携手登上了这座高大宏伟的门楼。

还是站在最前面,迎亲的队伍一抬头,就能看到她。

苏宝珠突然明白了他的小心思,忍不住挠挠他的手心,“你知道前几天我和他见面的事啦?”

李蕴玉目不斜视低声道:“算他识相,但凡他有一点越轨之举,我都不可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出城。”

“快让他走吧,最好永远不要来长安。”苏宝珠吁出口气。

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,那股子酸热苦涩的感觉又丝丝缕缕地在心底蔓延开。

她轻轻抚了下心口,这个感觉,应该是最后一次了,此后,她和他,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。

但愿此生不再相见,这段恩恩怨怨的过往,就随风散了吧。

裴禛突然抬头向城楼望过来,因隔得远,苏宝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可莫名的,她觉得裴禛笑了下。

于此同时,手上一紧,李蕴玉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。

苏宝珠抬眸看着李蕴玉的侧颜,嘴角抿得那样紧,似乎在生气,还有点懊恼。

她不由低头偷笑,在心底悄声说,她对裴禛无意,李蕴玉都有点吃味,如果她对裴禛起了别样的心思,这人还不定要醋成什么样子。

“别笑。”耳边传来李蕴玉低低的声音,咬牙切齿。

好吧,不笑你就是。

苏宝珠的视线重新投向前方,看着裴禛骑马的身影,逐渐变小,消失在灿灿的阳光中,再也寻找不见。

-

安阳公主出嫁后的第十五日,也就是三月三日,昌平帝颁发了立储的圣旨,没有任何悬念的,李蕴玉为太子。

两日后,消息传到荆州吴王府。

正值裴禛和安阳拜堂的时候,吴王府到处张灯结彩,宾客盈门,绝大多数荆州权贵,都在吴王府了。

天色已然黑透,夜空没有月亮,没有星星,浓墨似的黑涂满了荆州城。

唯有吴王府不同。

各房各院的屋檐下,一盏盏灯笼都亮着,粘连成一片灿灿的红。无边的黑沉沉压在那片红上,远远望过去,整座王府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滴血。

安阳公主以扇遮面,握着牵红,木偶似的按喜娘的话三拜起身。

“夫人,小心脚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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