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(1 / 2)
午饭时碗掉在地上,食物撒了一地,说明他浪费粮食。上课睡觉,说明他生性懒惰。和室友动手,把人打得鼻青脸肿,说明他顽劣不堪,还不合群。
老师会给院长解释,具体怎么说的,他在院长办公室外听到了,可后来也忘了。
只是院长根本不会听,只会骂郑老师维护一个本性就烂的坏孩子。
所以没过多久,老师就被辞退了,裴令甚至没能好好跟对方说过话。
裴予质将车开出医院,片刻后问道:“你想知道郑老师怎么描述裴令的?”
没有遮掩拿走了郑老师工作日志的事情,相当坦率。
所以他也坦诚地点点头,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她并没有写多么隐秘的事情,我想你自己能猜得出来。”
裴令还真猜了猜,随即摇摇头:“我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。”
听他这样说,裴予质便直接答道:“她说裴令喜欢吃冰淇淋。”
裴令一愣,怀疑他哥又在取笑。
“还有呢?”
“她说裴令不爱说话。”
“小时候是比较酷……还有呢?”
“她还给裴令取了一个小名,”裴予质说,“她知道裴令不喜欢自己的名字,所以叫他小乖。”
裴令摸了摸耳朵,又揉了揉脸颊,又开始从心口往脖子上蔓延热度了。
在工作日志里写这个会不会太奇怪了……但他依稀记得老师这样叫过他,还说他不是一个坏孩子。
可是当一个坏孩子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“小乖。”裴予质突然轻声道。
裴令吓得一激灵,猛地转头,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,上半身不自觉往另一个方向缩了缩。
“你这样很诡异……”他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,“那是对一个八九岁小孩的称呼。”
裴予质毫无羞耻心可言,静静看了他一眼,说:“如果你想见她,我可以安排在离开之前。”
他思考了两秒,还是摇摇头:“不用了吧,我又不是裴令,而且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。”
“她如今生活在另一个城市,每个月都会来渠岭镇散心。”裴予质语速放缓,“听起来过得很好,不是吗?”
当时裴予质在资料室里,一字一句看完了那本工作日志。
那个年轻的女人用一支笔极力维护裴令,试图向院方证明裴令的好,说身为孩子的引路人,至少应该做到一视同仁。
碗掉在地上,是因为被人打掉的。上课睡觉,是因为夜里在阳台缩着睡不安稳。和室友打架,是因为对方扔了他的被子。
可五页纸,每一面都被画了一个巨大的叉。
裴予质想,还好,有人曾经给过裴令温暖,指引过方向。
他昨天找到了那个女人,巧的是昨天刚好是女人来渠岭镇散心的日子。他没有告诉对方裴令在二十四岁那年就去世了,骤然得知死讯不会好受,对方不像他,这么快就失而复得。
见一个在乎裴令的人,这是相当奇妙的体验。
对方提到裴令时,露出的柔软表情,眼神中的怀念和遗憾,很可能是爱。
不同于魏迟流露在外的殷切,是一种不肤浅也不索取什么的感情。
在对方记忆中,裴令在福利院的日子相当难熬,而裴令本人从来没提到过。
院长醉心于油水,其他方面就缺少精力。处理每一件骚乱太费力气,不如选一个人,承担所有指责,这样每次都能迅速平息风波。
老师也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院子里的孩子领养出去得越多,他们也就越轻松。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,所以可以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。
小孩有好有坏,可是在那样环境里生活的好孩子,往往缺少对抗什么的勇气,维护自己的自尊就已经很不容易。
裴予质一言不发,听着女人独自说了十多分钟,从平和到语带痛苦。
“从上而下烂成一团,我根本没有办法改变。”
一场直入而简单的谈话到了尾声,那个女人收敛情绪,对他说:“希望小乖他在国外过得好。”
裴予质没有回应这个美好而无用的期望。
对方又深深看向他,说:“我很高兴,他能拥有这么在乎他的家人,你很关心他。”
他觉得很奇怪,自己在这场谈话中并没有说几句话,也没流露什么情绪,对方如何判断他对裴令的在乎和关心?
这两个词不像在描述他,至少不像以前的他。
然而裴予质没有否认。
女人重重地叹了口气,敏锐使得她看出了自己的疑虑:“我带他的时间其实很短,你能找到我,说明你在乎谁对他好。而且你的确给我一种感觉,就像能支持他做出任何决定的那种家人。”
裴予质原本只回答了一句“谢谢”,但又补充道:“我会支持他所有决定。”
女人眼底的泪意淡了一些,露出欣慰之色:“你们兄弟关系很难得,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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