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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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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述这些内容的时候,说得面无表情。

人的情绪很奇怪,在安久久来找他之前,他一个人窝在绿化带草丛里抽烟喂蚊子,看着隔壁邻居带着小孩的小破车在石子路上跑跑笑笑,都是看惯了的场景,他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。

他今天接到王珊珊电话往医院跑的时候,心里没有着急没有害怕,只是一片空白。

这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脑子一片空白,他知道王珊珊电话里头说得每句话的意思,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打车赶往望城医院的急诊室,只是再往后面的,就是一片空白。

连怎么办这三个字都没从他脑子里冒出来。

这种空白一直到他走进急诊室,在走廊里看到应该是车祸被送进来急救的病人,躺在担架床上盖着大半个身体,露出来的部分都是血。

明明知道这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,也知道他妈妈已经洗完胃做完治疗目前没有危险,但他就是突然卸了力,整个人蹲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大厅半天都站不起来。

他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半截,因为不敢去想怎么办这三个字。

直到看到安久久走到他家楼下,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手里拎着一个食品包装袋,在他家楼下徘徊了两圈才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。

他那个一直在脑子里卡着的半截情绪就突然崩塌了,无助、疲惫、害怕、绝望这些他极力去避免的情绪一股脑全冲了上来,他根本无法控制。

直到抱住安久久的那一刻。

因为生疏因为身高差因为怕她闷死,他脑子里那一团黑色涌动快要爆炸的负面情绪就突然凝固了。

甚至把这些从头到尾和安久久说了一遍以后,他也没有续上之前的可怕情绪。

他终于,可以思考怎么办这个问题。

首先,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:“我打了迟定邦。”

他之前情绪故障了,从急诊室回家的路上绕路去了迟定邦现在住的地方,在他打开门的那个瞬间一拳头抡了过去。

儿子打老子。

老子自然不好报警,捂着一脑袋的青青肿肿非常没有尊严地威胁了两句,迟拓一句都没听完就甩门走了。

安久久看着迟拓手掌关节处的伤,这伤她熟,迟拓打架最经常瘀青的地方就是拳头关节这个地方,打人打的。

看着迟拓手背瘀青的程度,她推测应该打得挺狠,所以她评价:“打……挺好的。”

迟拓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这句很难琢磨出情绪的夸奖之后,又往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里塞了好几口酱油炒饭。

“阿姨去新加坡会习惯吗?”她问。

毕竟异国他乡,她还有心理疾病。

“在哪都不会太习惯的。”迟拓说,“她对现在医院给的药反应不太好,但是望城最好的医生我们都找过了,要不就带她去大城市,要不就只能去新加坡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安久久放下手机,终于问出口,“那你呢?”

迟拓不说话了。

安久久:“饭都凉了你就不要再往嘴里塞了。”

迟拓:“我饿了。”

语气带着十二分委屈。

安久久把炒豆芽往他那里推了推:“吃点蔬菜。”

“明明知道我讨厌吃豆芽。”迟拓一边说一边把豆芽往自己饭碗里倒,就着酱油炒饭吃下去。

“你又不挑食。”安久久说,“去了新加坡就更不能挑食了。”

迟拓:“……”

哽得慌,他起身去给自己和安久久倒了两杯水。

安久久喝了一口水,摸着耳朵问他:“周四我去试镜之前,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逛半天?”

她说得很平淡,像是闲话家常。

“做什么?”迟拓问得也很平淡,仿佛他也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去新加坡前最后一次一起出门。

“打耳骨钉。”安久久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,“我十八岁成年愿望之一。”

安久久把十八岁成年这个节点看的非常重, 可能像他们这样急需长大独立的孩子来说,十八岁这个节点总是意义重大的。

安久久十八岁有三个愿望:给自己打个耳骨钉,安排一场旅游,谈一场恋爱。这三个愿望差不多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定下来的, 那一年王珊珊帮她接到一个童装平面广告, 拍摄时间正好是九月二十九号她生日那天,那天很热, 江南地区的秋老虎, 温度飙升到了三十二, 安久久穿着冬季羽绒服,在暖灯和篝火下摆姿势, 一天拍了一百二十套羽绒服, 结束的时候全身湿透,穿着背心短裤坐在马路牙子上发了半小时呆。

她平面照的工资是按照件数结算的,一套12块钱,一天下来赚了一千四百多,是一笔巨款,王珊珊给安久久发了五百块钱零用钱, 安久久拿了钱就和妈妈打车去了肯德基店买了个全家桶。

迟拓那天被张柔带到外婆家过生日了, 他接到了安久久给他发的一条很长的短信, 上头就写了这三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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