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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3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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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迹凌乱,耗时冗长,可他仍执意将传位诏书完整写完。

“祖辈建业大统, 吾等子孙后代得以承继圣业, 今朕年届四旬,在位二十六年, 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, 承皇天之眷命, 列圣之洪休。朕以祖宗礼法为标,尔以嫡长为储,属以伦序, 入奉宗祧,惜半生几子皆不堪重用, 或殒没早夭,或倒行逆施。朕素以江山社稷传承千秋为首念, 留此遗诏。”

“承徽公主共四海之利为利、一天下之心为心,保邦于未危、致治于未乱,谕其继帝位,运抚盈成,业承熙洽,尚赖亲贤,共图新治。”

再没有人敢在此时劝阻天子三思,因为在凤氏谋逆叛乱一案中旧党早被拔去毒牙,剩下的皆不堪重用,各处要紧关节位置放了嵇令颐信任的部下,大胆使用今年春闱新秀,或是提拔了早些年被打压却有真本事的失意臣子。

且此时房内虽平静祥和,可屋外禁卫军严正以待,城外还有宿行军久留不去,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命令。

众人拜服接旨。

嵇令颐就这样忽然忙了起来,她办完天子丧仪,一一洗涤朝臣,将程菡茵接回皇宫,最后才是继位大典。

她在大典前去见了叶汀舟,这个名字在名册中占据了重要的、不可忽视的一角,可她留了很久。

直到朱笔圈出的名字只剩下他,她想了想,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。

赵忱临很好地兑现了他的承诺,他说将叶汀舟留给她处理,当真只关着人好吃好喝地供着,此外没做一点多余的事。

他将嵇令颐带去城外一农户家中,十里八乡唯此一家,门口轮流把守着暗卫,遍野皆是半人高的野草。

赵忱临没进去,门扉推开,嵇令颐独自往里走了两步,见到叶汀舟形销骨立的模样。

“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他笑起来时没有了昔日君子如玉的温朗模样,显得有些疲惫不堪,“我以为公主会更早来从我嘴里挖出三皇子的讯息,难不成是碰到了什么棘手障碍,这才将进度拉得又慢又长?”

嵇令颐安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,是了,这种荒郊野外,他无从得知消息,就连三皇子已薨、天子大行之事也不曾知晓。

“如果我问你要三皇子一党的名册,你能默给我吗?”

叶汀舟笑了一下,眼里毫无温度:“写给你,我也只会死在这里;若是三皇子继位,我倒还有一息生机。”

嵇令颐点点头,时至今日,她早已不想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了,不管是走投无路还是行差一步,他那次动了崇覃山,就是结束。
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。”她含蓄一笑,像是有些抱歉,又格外疏离客套,“近日太忙,恐不能好好与你喝一杯践行酒。”

她说完就走,毫不留念,可这样的无所谓反而不知为何激怒了叶汀舟,他的声音骤然响起,愤怒道:“我与你至今日地步,还不是你先对我不住?”

“我被赵忱临一刀刺入心口,你却与他假戏真做,你既想要我死,何必惺惺作态?”

嵇令颐背对着他轻笑了一声:“我若想要你死,那一刀就不该刺中你左边,而是右边。”

她原本还想与他说她因无条件相信他们的幼时之情捅了赵忱临一刀,又想说纵使他几次三番派人暗杀她她也原谅了,可崇覃山的事是底线,无论如何都过不去。

可最后,她只觉得没必要,她曾对程菡茵说:“你是公主,公主为什么要自我委屈”,那么今日,她是赢家,她是制定规则的人,她为何还要费心费力与人剖心解释?

当一个人想要验证一块案几面板的硬度时,这块案面注定要碎。

她走出农舍,风将一地野草往一个方向吹,远远望去似浪涛滚滚,天地合一。

“关着吧。”她半垂着眼帘说道,“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多少时日了,好好送走就是。”

赵忱临不动声色地睃她一眼,嘴角勾着点笑意,点头让她放心便是。

嵇令颐近日对他确实越发信任,不得不说那个子母蛊很好地预防了龙椅上的猜忌,她更肆无忌惮地将禁卫军的整顿也交给了他,物尽其用。

而赵忱临确实是个善于操纵人心的好手,那次秉烛夜谈她开玩笑的一句“后宫干政”让他行事越发成熟老道,就连她面见蔺清昼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,看起来不再乱吃飞醋了。

她放心地将叶汀舟交给了他。

可谁知当日她忙着与礼部侍郎对祭祀流程,赵忱临抽空离宫了一个时辰。

他重新回到了农舍,一墙之隔远不能阻拦他听清房中的对话,他等了这么久,等到手心发痒,终于等到嵇令颐彻底放弃叶汀舟。

最后一面?很动听的说辞,足够让他今日心情愉悦。

赵忱临行入雨中,他永生也不会忘记靖安城外嵇令颐的马匹死在死士之手时,那日也是这般大雨,彼时他如游魂一般浑浑噩噩提刀闯入雨中。

今日也下起了雨。

只是心境天差地别。

她能原谅叶汀舟几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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